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睡前故事

奔走在非洲丛林的圣者

2024-07-27 13:31:41

  他25岁获得哲学和神学--BO士学位,却在30岁时立志学医,38岁获得医学--BO士学位后远赴非洲,为穷困黑人行医50年;他是高超的管凤琴演奏家,多次在欧洲和非洲巡回演出,以筹措维持诊所的经费;他著述丰富,思想深刻,在理论,更在行动和实践上,成为当世及后来的环境保护、动物权利及志愿者运动的先驱,并以78岁高龄获得1953年诺贝尔和平奖爱因斯坦说,像史怀哲这样理想地集对善与美的渴望于一身的人,我几乎从没见过。
  
  善良顽童
  
  1875年,阿尔伯特史怀哲出生在阿尔萨斯一个牧师家中。普法战争后,法国被迫将阿尔萨斯割让给普鲁士,《最后一课》描写的就是发生在这里的故事。生活在双语环境,史怀哲从小就能自如使用两种语言。这样的成长背景,使他得以吸取两种文化的长处,具备更开放和开阔的视野。
  
  不过,家境虽然优裕,少年史怀哲却并未表现出过人之处。他顽皮不驯,功课又差,一次校长甚至差点把他赶回家。是知识渊--BO的俾麦老师为史怀哲打开了一扇知识和思想的大门。从此这个耽于幻想的懵懂少年转了性,爱上了读书和思考,走上踏踏实实做人做事的道路。
  
  有几件小事,颇能显示少年史怀哲敏感内省、淳厚正直的天性,以及成长为一位伟大人道主义者的端倪。他很排斥衣着上的与众不同。父亲用旧外套给他改制了一件披风,穿上很合体,俨然一个小绅士,但其他同伴没有这样的衣服,他就坚决不穿。母亲带他去买帽子、手套,他总是执拗地选择与其他孩子一样的廉价货,而不要那些象征上流社会的品牌货。
  
  一次,同伴邀他去打鸟,他并不喜欢,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。就在同伴拉紧弹弓瞄准小鸟的一刻,远处突然传来教堂的钟声。这声音好像来自天上,深深震撼了史怀哲。他丢掉弹弓,大喊着吓走小鸟,掉头奔回家中。此后,他再也不参与这类残忍的游戏,也不再介意被同伴嘲讽为多愁善感。遇到不幸的人或被虐待的牲畜时,他总是陷入烦恼和痛苦,并为这些可怜的生灵虔诚祷告。
  
  多年后,史怀哲在非洲丛林里写成《敬畏生命》,清晰表达了自己的生命观:所有生命都是神圣的,每个生命都有不可替代的价值,一个人在伤害其他生命时,必须判断这是否基于生活的必需而不可避免;农人为了生活可以割一千棵草给他的牛吃,但在回家的路上,却不应随意践踏任何一棵路旁的小花。
  
  三十学医
  
  中学毕业后,史怀哲进入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就读。他在哲学、历史和音乐方面的天赋很快显露出来。史怀哲8岁就开始弹奏教会的管风琴,那时他的脚还够不到管风琴的踏板。刚入大学,他就得到法国著名管风琴家魏多的赏识,破格收他当了学生。
  
  30岁之前,史怀哲完美地完成了几乎所有的人生功课:拿到--BO士学位,出版了《康德的宗教哲学》、《巴赫传》等著作,后者至今仍是研究巴赫的经典之作。他还拜杜劳特曼为师学习钢琴,后者是李斯特的高足。
  
  毕业后,母校邀他任教,尼古拉教堂聘他做神职人员,魏多则认为他会成为一位伟大的艺术家。沿着这条轨迹走下去,一切都顺顺当当。但史怀哲却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人生走向,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。
  
  1904年秋的一个早晨,史怀哲无意中看到一篇文章,介绍法属赤道非洲严酷恶劣的生存状况。当地迫切需要医疗服务,并招募志愿者。史怀哲突然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。
  
  一个神学教授,去做医学院的学生?父母亲友闻讯强烈反对;医学院的院长根本不接受他,建议他去看精神科医生。
  
  经过四处奔走努力,他才获得旁听和考试资格。
  
  即便再聪明,有再强烈的道德支撑,三十学医都太晚了点。化学、物理、动物、植物、生理学、理学、解剖学、临床诊断一门门课程和考试,再加上神学教授和教堂的牧师工作,史怀哲后来用身心疲惫、生命的每一分钟都被填得满满的来概括这一段生活。6年后,他通过了毕业考试。此后两年,他一边在医院实习,一边撰写论文,一边为远行做准备。历经8年艰辛,史怀哲终于拿到了医学--BO士学位。
  
  1913年3月,38岁的史怀哲和新婚妻子以及筹办诊所的70大箱行李一起,踏上了遥远而陌生的非洲之旅。
  
  鸡舍中的诊所
  
  经过一个多月辗转可怕的水陆旅途,一只独木舟载着他们到达目的地兰巴伦,当时的法属赤道非洲(1960年独立为加蓬共和国)。那是一个辽远、富饶、充满神秘感的原始丛林,也是一个蚊虫肆虐、物资匮乏、穷困无助的蛮荒之地。
  
  医师到来的消息不胫而走,病患蜂拥而至。来不及筹建诊所,他把自己所住木屋边的鸡舍充当临时诊所,在狭小、闷热的空间和烈日的照射下开始工作。
  
  心脏病、肺病、精神病、脱肠、橡皮病、热带赤痢、昏睡病、麻风病、日晒症、疥癣虽然早有心理准备,但络绎不绝的病患还是令史怀哲吃惊。
  
  疥癣这种皮肤病像梦魇般困扰着当地人,奇痒无比,寝食难安。医治并不困难,用硫黄粉末调入一些椰子油和肥皂,涂抹两三次就见效。
  
  比起疥癣,热带溃疡就难对付多了。沙蚤常寄生在脚趾皮肤下,形成疤块,奇痒难当,一旦抓伤感染,极易形成坏疽。初到非洲时,史怀哲几乎看不到十趾齐全的当地黑人。如果溃疡蔓延到身体的其他部位,就难以治愈了。通常的做法是,将病人隔离在小木屋中,任其渐渐衰竭,在痛苦中死去。史怀哲治好一个病人常常需要几个月,仅纱布就要用去整整一箱!
  
  昏睡病也是一种极难对付的热带疾病。一种比普通苍蝇大得多的采采蝇,叮咬人或动物,吸食血液,并将锥体寄生虫注入体内,引起病人高烧、全身疼痛、昏睡不醒,很快死亡。时至今日,非洲每年仍有6万人死于此病。唯一办法是穿上白色衣服,白色使采采蝇不敢靠近。
  
  危险无处不在。去兰巴伦之前,有人告诫他:非洲的阳光是人类的敌人!亲身经历之后,史怀哲才知此言不虚。一个人在房间缝隙中的阳光下待几分钟,就高烧发病;另一个人在独术舟上帽子掉进水里,他很快用上衣遮住头部,可就这片刻工夫,已经患上日晒病,昏了过去。由于太阳辐射直接作用于头部导致脑组织充血而引起的日晒病,可以让患者剧烈痉挛,迅速死亡。
  
  仁心仁术
  
  史怀哲的诊所完全免费,连病人就医期间的食宿日用也免费。
  
  非洲高温炎热,品必须装在用软木塞密封的瓶罐中,否则很快变质。虽然反复叮嘱,但病人还是常常将瓶罐遗失或留下不还。病人用,叮咛再三,还是会搞错。他们总是自作主张将分几天吃完的一口气灌下去,要不然就是把内服的末涂在身上,或者将外贴的膏吞下肚去。
  
  黑人很少吃,因此往往见效神速,令他们备感惊奇,把史怀哲尊崇为欧刚加(巫师或神人)。史怀哲的名声迅速传播开来,有人甚至花一星期从三百多公里外划着独木舟赶来看病。从早到晚,史怀哲已经无法停下来。
  
  带来的物两个月就用完了,史怀哲不得不紧急求援。筹款并不是容易的事,吃闭门奠,遭到委婉或断然拒绝都是常事,而史怀哲的过人之处在于,他将拒绝和挫折视为正常,也把自己不懈的坚持和努力视为正常。此后50年里,他13次进出非洲,在欧洲等地巡回开办管风琴音乐会、四处演讲,募集经费。
  
  妻子海伦布勒斯劳与他共同承担着生活和工作的重负。除了日常家务,她还要管理品,协助诊疗。非洲严酷的环境和长期劳累,严重损害了她的健康。
  
  那时非洲的欧洲殖民者们普遍对黑人抱有偏见,认为黑人懒惰、偷窃成性而且没有责任心。史怀哲并不同意这种看法,但他必须面对遇到的问题。一次,史怀哲发现诊所的一只木箱有白蚁,急忙叫工人丢到河里,否则会殃及整个诊所。工人答应了。等史怀哲忙完回头查看时,木箱却赫然与扩建诊所用的木料放在一起!
  
  扩建医院时,史怀哲请了几个黑人帮工,工程进度非常缓慢。一位工人安慰他:先生,别生气,要怪只能怪你自己。如果我们工作时,你在一旁监督,我们便会做得很好。
  
  充当翻译的黑人约瑟夫提醒他,即便离开几分钟,也必须把房的门锁好。实际情形是,稍一疏忽,必遭偷窃。只要有工人在房间工作,史怀哲夫人就要留在附近。甚至每天厨房所用材料,米多少,油多少,也必须当面交付清楚。
  
  然而,这些并没有让史怀哲对黑人土著心生轻贱,他把这看做文化差异的表现。因为当地人没有国家、法律、职业、储蓄观念。在非洲,作为主食的香蕉和其他食物都不难获得,因此他们只是不得已才去工作,而对工作的意义,其实也并不了解。他们的财物观念也与自人有很大不同。约瑟夫这样解释当地人的偷窃行为:对于不上锁的人,偷他的东西无所谓,这是他自己的错。
  
  史怀哲的伟大之处在于,他从不把白人社会的道德评判强加于人,而是以更加宽广--BO大的-怀接纳生活方式与行为规范有极大不同的黑人。他对非洲土著的爱是不存偏见、真心尊重的。他说:我始终坚信,生活在大自然怀抱中的黑人的生命力,要比自诩为文明世界中的人来得强韧,也更能忍受疾病的煎熬。他甚至发出这样的控诉:白人带来的酒与病,给原始居民造成极大灾难,这难道是公平的吗?如果把白人对有色人种的种种残虐行为一一列出,无数悲惨的事实,将使自诩文明的白人绅士淑女无地自容!
  
  非洲之子
  
  数十年间,史怀哲一直坚守着他的丛林医院。其问,爆发了两次世界大战,战火也燃烧到非洲丛林,医院曾被迫关闭,他本人也被关进俘虏营。而一旦获得自由,他就开始重建医院。他不仅要做医生,护士,也要做泥水工、木工的工作。
  
  医院逐渐有了起色。他几度扩建,增加病房,一切都经过精心安排和设计,保证在低成本条件下为当地提供最大限度的医疗保障。一次,一群热心人准备捐助9万法郎添置一台x光机。这的确是医院所需,但他怎么建X光室?又去哪里找专门的x光医师呢?最后,他说服捐助者,改用这笔款项购买医院更急需也更切实际的品。
  
  最困难是二战时期。外援中断,医院几度濒临绝境。在给友人的信中,他这样自述心境:我受尽种种煎熬,已心力交瘁,疲惫不堪但他始终没有放弃。
  
  孤独而长久的坚持,让史怀哲赢得了全世界的尊敬。当戴高乐的自由法国与维希政府军队在兰巴伦附近激战时,双方都有默契,不伤及史怀哲的医院。
  
  1945年1月14日,英德两国军队进行最后决战。而英国的广播里,传出的却是为史怀哲--BO士一位敌国的丛林医生庆祝70岁生日的节目。
  
  到1947年,医院已经拥有45栋病房,除他本人外,还有3名医生、7名护士。
  
  1953年10月30日,史怀哲在兰巴伦听到了自己获得诺贝尔和平奖的消息。他把奖金全部用来改善医院条件,并建立了麻风病区。
  
  80岁以后,除了为禁止核试验而短暂外出演讲外,他一直在兰巴伦工作。直到86岁,凡有大一些的手术,他仍然守在手术台旁给予指导。
  
  1965年,90岁的他说:上帝啊!当跑的路我跑过了,尽力了,我一生扎实地活过了。9月4日,充满--BO大爱心的史怀哲--BO士逝世,葬在位于医院的夫人墓旁边。简朴的墓前,经常有黑人前来献上鲜花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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