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年是达尔文200岁诞辰,也是他的《物种起源》出版150周年。在西方,这本书不但是现代演化生物学的开山之作,还因为涉及认识人性的基本观点,而产生了巨大的人文冲击。难怪达尔文大概是西方科学史家研究得最透彻的一个人物。
不过,我们听熟了不要输在起跑点上,即使对达尔文的科学成就与影响不感兴趣,翻阅他的传记也会感到耳目一新。原来达尔文在27岁之前,并无志向。他家境好,父亲虽是医师,真正的赚钱本领却是投资与放贷。达尔文遵父命入爱丁堡大学习医,却因为知道自己会继承丰厚的遗产,无意在学业上下苦功。混了两年后,父亲怕他没出息,送他到剑桥大学念神学,好将来当英国国教的牧师。三年后,他通过考试毕业,但成绩并不出众,那时他已22岁了。
达尔文晚年,在为子女写的自传中,回顾自己接受的学校教育,完全没有好语:剑桥那三年,我在课业上花的时间完全浪费了,与在爱丁堡大学、中学的情况完全一样。
其实,这不只是达尔文一个人的看法;到了现在,这句话仍能引起不少人共鸣。然而,达尔文对大学里的正式课业失望,并不表示他上大学的那五年全白费了。例如达尔文在大学里参加了学术性社团;他第一篇生物研究报告,就是在爱丁堡大学的学生社团中宣读的。他还在爱丁堡花钱学会了剥制鸟类标本的技术。到了剑桥,达尔文结识了植物学教授韩斯洛。韩斯洛学识广--BO,地质学、田野生物学都有造诣;每星期五晚上邀请教师与学生到家里分享见闻,达尔文是常客。而植物学与他的学位考试毫无关系。达尔文毕业后,通过韩斯洛的推荐,随着英国海军小猎犬号到南美洲测量海岸,历时近5年,绕地球一周。他一路搜集的生物标本,以及地质学观察,由韩斯洛安排发表,为他赢得了英伦科学界的尊敬。达尔文因而确定了一生的志向:研究自然史的核心问题,即生物演化。父亲这才放心,不再担心他没出息了。
从这个意义上讲,上大学是对人生的重大投资。只有少数人毕业后依赖上课时笔记下来的知识谋生;大部分人的谋生本领必须到职场现学现卖。大学提供的是机会,有各种课程让人磨炼学习能力、建立信心;有各色人等,磨炼社交能力、建立人脉。
达尔文充分利用了上大学得到的机会。他对在剑桥的日子,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当年那股搜集甲虫的狂热。他挑出34只甲虫与1只蛾寄给伦敦一位昆虫学家。那位专家将其中几种登在《不列颠昆虫图录》中,注明由达尔文君采集。他终于承认:我在剑桥那三年,是我一生最愉快的日子。那时我身体好,总是生气蓬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