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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我父母工作的关系,外公的追悼会格外隆重,许多他生前从未见过的领导前来出席。
对于这种局面,外公本人一定非常不高兴。
外公晚年时尤喜清静,每逢家里来了什么客,他总是板着脸一个人躲在房间不出来。妈妈说这是老年人的古怪,接着她想了想又说,外公年轻时也本就是个内向的人,不讨人喜欢。可我却最喜欢内向的外公。
他写得遒劲书法,弹得悠扬钢琴,英语俄语都流利,跑步养生,吃斋念佛,每天清晨五点起。直到90岁,他还是全家最高雅最有才情的人。我们学校的汗衫我嫌不洋气要扔掉,他最怕浪费,当做老头衫收去穿,有时我陪他散步聊天,他瘦高清雅气质不凡,戴着高度近视镜,汗衫背面印着校名,同小区的邻居见了常常问他是不是北大的教授。
外公眯眼笑一笑,只是一介布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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外公生于豪门,家族与蒋氏联姻,但他又是族中异类,忤逆母亲去学医,一生除了治病救人什么也不过问。早年他在国民党军队中行医,部队被林彪的部队打败收编,他又继续在共--党军队中行医,因此当全家逃往台湾时,只有他留下了。他不关心政治,只关心人命,这既使他一生坎坷,又总使他否极泰来。
文革中被打成右派、反革命,可是查一查档案却发现他虽是军医,却压根没加入过任何党派。他带着我妈妈,下放去偏远的农村,幸而那里质朴的乡下人也不谈政治。他一个高度近视眼,走路都要摔下田埂去,干不了什么农活。但乡亲们很快就不让他干农活了,而是把他当神一样拥戴,他们发现他真是个神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