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为一名70多岁的老大夫,丁若莹没有想到,自己会被病童家长殴打致住院,只因她拒绝让对方的孩子输液;一对父母根据小儿安这个物名称想当然地给不睡觉的婴儿服用,希望起到安神的作用,但这种物其实是治疗细菌感染的抗生素;一位老医生每年都带着孙子去打丙种球蛋白针以预防感冒,实际上这种血浆制剂主要用于治疗免疫缺陷病,或者抢救严重创伤感染者。
你会吃吗?提及这个话题,不少人,甚至有些医护人员都不以为然,但来自国家食品品监督管理局的调查显示,有90%的居民不了解如何安全合理地用,甚至在用方面存在严重误区,这些会带来严重后果。世界卫生组织的调查表明,全球1/3的死亡病例不是由于疾病本身,而是不合理用。2012年,国家品不良反应监测系统共收到品不良反应事件报告120万余份。
一
拥有中-国协和医科大学的硕士学位、中美双重认证职业师资格、从业达13年的冀连梅在面对家人时,也需要费劲地解释如何吃这件事。
她回忆起一次女儿嘉嘉感冒发烧的经历。当嘉嘉刚刚开始发烧,体温达38摄氏度时,姥姥就着急地要给孩子吃了。冀连梅趁机对家人普及了有关发烧的常识,比如发烧不会烧坏脑子,体温超过38。5摄氏度时再考虑服用退烧等。
当孩子第三天开始咳嗽时,连孩子的爸爸都坐不住了。姥姥更是拿出了自己服用的甘草片,说是害怕孩子咳成肺炎。事实上,这也是许多家长的看法,有儿科专家不止一次地呼吁,小孩子不是cr的缩小版,不能给孩子用cr。
最终,女儿这场普通感冒,大约一周后自愈。
感冒不用,一周也会好。听到这个说法,一个27岁的北大硕士惊呆了。在他的印象里,从小到大自己因为感冒没少吃,从感冒颗粒到头孢等抗生素,有时候为了好得快还会挂吊瓶。
不仅仅是普通人,有些医生对用也不甚了解。一个哺乳期的妈妈就因为感冒,被输了利巴韦林注射液。当她向冀连梅咨询时,得到的答案让她大吃一惊。
我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这个可能对吃奶的宝宝造成影响,不忍心告诉她不应该为治疗可以自愈的普通感冒输液!冀连梅痛心地说。通过查专业资料,她发现这种抗病毒物会在体内长期积蓄,并容易使胎儿畸形,在美--国只有口服和雾化吸入两种剂型,根本没有输液给的剂型,连怀孕期的医务人员都要求避免为病人操作利巴韦林的雾化吸入。
即便我们最熟悉的感冒,还有很多人滥用抗生素输液。冀连梅对记者解释,在美--国,输液是重症或住院病人才需要的,更不存在输液大厅。
二
师的职能在国内医疗体系中长期被弱化,导致大多数人认为师的任务就是卖,只要把物名称和数量弄对了就行。北京和睦家医院院长盘仲莹表示。当她2000年到美--国著名医院约翰霍普金斯医院参观多学科查房时,发现师赫然在列。师对物的肝肾毒性等副作用、物代谢以及物间的交叉反应更加了解,更利于医生选择针对性强的物,并将量调整到最佳剂量。
相比之下,当20世纪90年代冀连梅报考大学时,一位亲戚建议她选择学专业,理由是剂师既有铁饭碗,又不用直接接触病人。
实际上,根据规定,师不仅要根据病人病历、医生诊断,为病人建议合适物剂型(如水、丸等)、剂量,还要指导病人服用物时的注意事项和服用方法,同时,师还负责核实医生的处方,与医生相互监察。
冀连梅把自己形容为救火队员国际刑警。有时候,她要回答一个哺乳期母亲能否涂抹眼水的问题,也要告诉大家风靡淘宝的美--国小蜜蜂紫草膏并不适用于两岁以下儿童,甚至要回答饭前吃还是饭后吃、拔牙后能否吃头孢等抗生素、紧急避孕有没有副作用等问题。
别小看这些鸡毛蒜皮的用咨询。仅仅是解答哺乳期用问题,冀连梅就要查文献,并计算物半衰期,告诉妈妈在服后多久哺乳。如果该物在哺乳期禁用,冀连梅会给出替代物的建议。
这不能简单地归咎于公众无知。一位业内人士说,绝大多数人手里的处方都是从医院里开出来的,或能够在店轻易买到。北京一家医院泌尿科的刘大夫,发现自己的患者竟然在店买到了一种堪称抗生素中的原子弹的物,这种二级抗生素,医院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,而患者只是普通的尿路感染。
天津市品不良反应监测中心主任宋立刚认为,这种情况是在以养医的医疗体制下形成的,公立医院的收入中,品收入占了40%,有些医生为了追求经济利益,倾向于给病人多开抗生素。
政府主管部门的各位大小官员更应该敢于担当,负起责任。宋立刚说。他认为对那些疗效不确切、不良反应大的品,应当尽快完善、修改说明书,该淘汰的淘汰,该下市的下市。
三
在业内人士看来,中-国人物误用问题,也有科普宣传不到位的原因。冀连梅回忆起在美--国时,邻居三年级的小男孩对她侃侃而谈抗生素的危害,都是在学校的科学课上学到的。在--,幼儿园老师都会教授正确的打喷嚏动作曲臂对着胳膊打,因为捂住口鼻,病毒会附着在手上,更容易传播。
打开美--国食品物管理局的品主页,左上方占据屏幕2/3大小的流媒体图片栏里,4个宣传专题全是指导民众如何用。据说,这家管理机构每个月都会发布用安全的科普专题。
一张图片上,一个患了感冒的姑娘烧得脸颊通红,捂着鼻子,下面的标题是:检查你的感冒和退烧是否都含有乙酰氨基酚。大多数感冒中都已经含有乙酰氨基酚,很多人同时服用感冒和退烧后,无意间会导致物过量。
而在我国的监局主页里,会议信息铺天盖地,夹杂着零星几个品安全信息通告,也都是针对医务工作人员的专业性报告,普通人很难从满篇复杂的医学专有名词中识别出能够看懂的信息。
这就导致公众很容易偏听偏信。对于SHA敌一万、自损三千的抗生素,有些人像囤卫生纸一样买很多放在家中,另一些人明明需要服用却拒绝。冀连梅指出,当真正需要抗生素时,一定要足剂量、足疗程地规范使用。在房发放抗生素时,冀连梅除了口头强调外,还会随发放一份文字指南,其中特别强调即使吃了抗生素有所好转,也不要提前停,更不能随意减量,一定要把医生开的抗生素全部吃完。
不按疗程服用抗生素和滥用抗生素没有区别,冀连梅解释说,相当于没有把细菌的部队全部歼灭,正确的做法是不留残余,不给它们反扑的机会。
但她发现,目前国内医院的许多师都形同虚设。在品回扣的利益纠葛下,师根本无法真正为品安全把关,不能为患者审核处方、拦截用错误。她呼吁国家改革以养医的体制,让品收入与医生的收入脱离关系,使品回归它真正的价值,让师可以平等地和医生一起为病人的用负责。